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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道別,要趁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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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道別,要趁早

與此同時,娛樂公司。

周宇辰安靜坐在沙發上,臉色難堪,“你們滿意了?我早說過這樣不行,出這種沒腦子的餿主意!”

旁邊站著一男一女,一個經紀人,一個宣傳組組長,二人低頭看著那條短時間內萬轉的林然發言的視頻,臉色亦是不甚好看。

經紀人盯著那條視頻,欲言又止,一旁的宣傳組長見狀,勉強道:“宇辰,其實咱們一開始的這個營銷策略是沒有問題的,上次熱度突然出圈,就是因為拍代言廣告的時候和顧總還有這女孩的那張照片,說句實在的,也算無心插柳了,那一次出圈頂你出多少張專輯?那一件事下來你漲了多少粉你算算。”

經紀人聞言也附和道,“在娛樂圈混,你得先有熱度有流量才有機會有資格談別的,不然你以為咱們後面這幾個商務是哪裏來的?還有前段時間遞過來的劇本,不都是看中你身上突然起來的熱度麽?咱們現階段需要這個熱度,所以不得不……”

“不得不跟個傻帽一樣跑去跟人家表白?拒絕一次不行,舔著臉來第二次?”周宇辰臉色陰沈,有些紅,不知是被氣的,還是想起現場的事感到難為情,“我他媽現在成笑話了!”

“誰能想到那丫頭會突然發作,還說了那樣一段話,”經紀人惱道,“本來‘勇敢追愛的癡情少年人設’立得好好的,多少小姑娘因為看熱鬧開始心疼你,直接變成了你的鐵粉。這件事本來對你百利無一害,追上了就假模假樣談一段時間,熱度過了就分手,追不上趁機賣一波兒慘,再吸一波粉兒,無論哪一種情況都能維持熱度對我們有利,誰能想到那女孩竟然對著鏡頭說了那樣一番煽動人的話!”

“這個女的她就不正常!正常女孩被一個帥氣多金還深情的男明星轟轟烈烈地示愛追求,不說感激涕零,多少也該覺得榮幸,哪有她這樣的!像個不解風情的書呆子!”經紀人罵出聲,“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,真當自己是天仙嗎!”

“總之,現在輿情對我們非常不利,”宣傳組長語氣凝重,“林然的視頻熱度很高,一大波網民都在共情林然,有些人還翻出了上一次智能機器人大賽的視頻,說宇辰無腦自大,還說……說宇辰的行為像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拉屎。”

周宇辰臉又黑了幾分。

男經紀人聞言差點氣抽過去,“這個女的真的,真是……”

“夠了。”周宇辰打斷他,眼神莫名。

他閉上眼睛,腦海中全是女孩厭惡的神情,半晌,只喃喃道,“算了,她……倒也沒有冤枉我。”

……

這天開始,林然之後,其他受劇情影響的人也逐漸擺脫劇情控制。

對此反應最大的是徐致瑩,近期以來,回憶前前段時間的種種,她幾乎想撞墻。

朋友閨蜜約她也約不出來,一整個做了傻事不敢出來見人的狀態。

為什麽?她為什麽會做那些事?

不過是一個男人,顧陵他再好,不過是區區一個男人,她怎麽會為了他做了這麽多“喪盡天良”的無腦蠢事?

徐致瑩想起先前種種將頭埋在了被子裏,恨不得直接悶死她自己。

太蠢了,太蠢了,要不是不相信怪力亂神那一套,她真要懷疑自己被奪舍了。

徐致瑩在家宅著不出來,徐家父母自是有些擔心,朋友們也不放心,紛紛直接上門來找她。

“你沒事吧?都多久了,失戀勁兒還沒過去?”

“不是失戀。是不理解,你們說我前段時間怎麽會對顧陵這麽上頭?還做了這麽多蠢事。”

“我們也不理解,”朋友們搖搖頭,不解,後怕,“你前陣就跟中了邪一樣,當眾潑人啤酒,跟人家扯頭花,聽說還把人從樓梯上推了下去?這不活脫脫一惡毒女配做派?嚇死個人。”

徐致瑩臉色難堪,幾乎要捂耳朵,“別說了別說了,這件事以後誰都不要再提,誰提我跟誰急。”

朋友聞言笑笑,“人家那小妹子就是談了個戀愛,遇見你真是倒了個大黴。哎不過你看到最近的新聞了吧?那小妹子不僅跟顧陵分了,還把追求她的男明星罵了一頓,都上熱搜了。”

“我也看到那個視頻了,”另一朋友附和道,“不得不說,挺有個性的,有點帥……話說你對顧陵還有想法嗎,不管怎麽說,他現在可是單身了,你還是有機會的。”

“還有什麽想法啊,”徐致瑩苦著臉道,“看見他我就會想起那些蠢事,我幹嘛自己折磨自己。”

朋友搖搖頭,一臉無語,“哎呦,你說你這,人家談著的時候你非湊上去,人家分了吧,你這邊又下頭了。”

徐致瑩嘆了口氣,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楚楚可憐的小鹿眼,心裏突然有些悶。

沈思半晌,徐致瑩突然站了起來。

“怎麽了?”朋友問。

“我不應該一直躲著。”徐致瑩道,“不然我心裏會一直有根刺。”

“你想怎麽做?”

“至少,應該過去道個歉。”

……

受劇情支配的人陸續覺醒,一切逐漸回歸正軌。

霸總醒來的頻率越來越小,出現的時間也越來越短,一天之中,他出現的時間大概在隨機的三個小時。

不一定什麽時候能醒來一次,但醒來一次,基本上能待三個小時。

這些天似乎一切風平浪靜,但霸總自己都能感覺到,李周經好像對他有點好。

以往兩個人湊一起就針尖對麥芒,現在他依舊霸道倨傲,她卻像收斂起了脾氣,實在被他氣到不行,寧可出去不理他,也不願意跟他吵架。

她看他的眼神,像在看一個病入膏肓沒有幾日可活的小孩,笨拙地包容他彌留之際的一切不好,像在給他無聲的臨終關懷。

然而這種包容和關懷並不能叫他開心,那道沈靜似水而充滿憐憫的目光看過來時,他的心有點痛。

已是深冬時候,窗外下了雪。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,雪下得很大,從早上一直下到了晚上,窗外白茫茫一片,地上積了厚厚一層。

夜色濃稠,隔著窗子望過去,只能看見鋪天蓋地的白。

別墅燈火通明,熱氣開得很足,霸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,出去看看風景的心情都沒有,只覺得這裏大得叫人害怕。

正出神,隔著落地窗,視野中那一抹死寂的白色似乎突然有了生機,一道熟悉的身影似乎在朝著他的方向走來。

高挑,清瘦,發絲在風中被吹亂,落滿風雪。

來人身著一款奶白色長款羽絨服,頭微微低著,巴掌臉埋在白絨絨的大毛領裏。她走得很慢,在雪地裏蹣跚,步子一絲不茍,像某種剛剛學會走路的幼獸。

相似的白色,這一抹出現的之後,其他自動成了背景色。

他沒有什麽動作,甚至沒有什麽表情,只專註看著她,看著她一步一步朝著他走來。

李周經進了屋,長長的頭發上綴滿了雪片,她眨了眨眼睛,甚至睫毛都變成了白色。滿身風雪,風塵仆仆。

霸總盯著真真切切出現在這裏的這個人,烏沈沈的眸子裏也終於有了幾分生機,“這麽晚去哪了?”

李周經聞言笑了下,大眼睛彎彎的,隨後變戲法般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兩袋糖炒栗子,“給你。”

霸總的目光從她的臉上,移到她的褲腿上,沒有接她遞過來的糖炒栗子,卻是盯著她褲腿上的泥巴,“怎麽回事?”

“路上不小心滑了一下。”李周經聳聳肩,拍拍身上的雪花,渾不在意的模樣,“哎,接著呀,不是昨天就想吃嗎?風塵仆仆給你買來了,裝什麽矜持?”

一邊說著,直接俯了俯身,將東西塞到了他手裏。

指尖無意中觸碰一瞬,冰得不像話。

“你是不是傻?”霸總盯著她,語氣突然有點不好,“這麽冷的天跑出去就為買這些?”

“不是你昨天說想吃的嗎?我順手幫你帶了而已。你不吃就放那吧,反正我也是閑著沒事才買的。”

李周經看著他,語氣不太好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卻沒有半分埋怨,眼底深處安靜淌著一汪惻隱和愧意。

霸總跟她對視,半晌,移開目光,“李周經,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。”

李周經楞了下,沒好氣道,“什麽眼神,你少矯情了,都說了是順手的事兒。”

“你現在有事嗎?”霸總問。

“怎麽了?”李周經道,“你先說幹什麽我再決定有沒有事。”

“開車。送我去老宅一趟。”

李周經盯著他,了然什麽,點頭道:“走吧。”

“今晚晚飯我會在那邊吃,大概率也會宿在那邊。”霸總說,“你可以自己回來住這裏,也可以回你爸媽那邊住。”

李周經覺得他這個交代怪怪的,“知道了,不早了,趕緊走吧。”

李周經在前面開車,霸總坐在副駕駛剝糖炒栗子,整個車廂都是栗子的香味。

車廂裏很安靜,一個專心開車,一個專心吃東西,誰也沒有說話。

李周經大概能猜到他為什麽要這樣匆忙地過來老宅一趟,他們誰也不知道那個日子究竟會哪一天到來,但都心知肚明不會太遠。

有些道別,要趁早。

李周經在心裏嘆了口氣,眼神覆雜。

……

霸總進門後,被顧父叫過去問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兒,而後去客廳在顧母身邊坐下,陪著顧母看了會兒電視。

“媽,”霸總盯著沙發上的顧母,那雙一貫冷淡暴躁的眼睛裏透出些罕見的依戀,“上次的事兒是我不對。我不該頂撞您,不該說那些話,不該對您不敬。”

上次的事兒?

說到上次的事兒,顧母至今不理解自己竟然會做出用錢打發人的蠢事,心中一陣惡寒。

顧母臉色覆雜,有點難為情,默了片刻,終於道,“是媽不對。媽前段時間不知道怎麽想的,辦了些糊塗事。”

顧母看過來手放在兒子手背上,語重心長道,“現在媽想通了,只要你真心喜歡,媽會祝福你們。”

霸總顧陵笑笑,輕輕搖了搖頭,“結束了,一切都結束了,我們已經徹底分手了。”

顧母聞言點了點頭,轉眼又是一副“知子莫若母”的表情,“我就知道。我是你媽,我還不了解你,瞧著你就沒多喜歡那女孩。”

顧母想起什麽,眼睛亮了下,“你喜歡剛才送你回來那姑娘?”

霸總聞言一怔,半晌,只道:“這個問題您過幾天再問,有人會回答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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